這個男人不是凶手。
他一邊把屍體拖下斜坡,一邊重複默念:我不是凶手。
謀殺是犯罪。殺人凶手都很邪惡。他們的靈魂被黑暗吞噬,為了某些理由展臂擁抱黑暗,背棄光明。但他不是邪惡的人。
他跟他們完全相反。
他最近的作為還不算是明確的反證嗎?為了別人的幸福,他幾乎無視自己的感覺、放棄希望、壓抑自己。
這個男人不是凶手。
他一邊把屍體拖下斜坡,一邊重複默念:我不是凶手。
謀殺是犯罪。殺人凶手都很邪惡。他們的靈魂被黑暗吞噬,為了某些理由展臂擁抱黑暗,背棄光明。但他不是邪惡的人。
他跟他們完全相反。
他最近的作為還不算是明確的反證嗎?為了別人的幸福,他幾乎無視自己的感覺、放棄希望、壓抑自己。
我希望死亡降臨,因為這是一種結束,我終於能休息了。但我也不希望他死,因為我終將明瞭,那是一種開始。
我總覺得,閱讀,應該是在讀別人的故事,別人的心情,別人的境遇------,無關乎其中虛構的多寡,就算是私小說也罷,那,都應該是在寫『別人』的事情。我不需要去閱讀我自己的故事,特別是這個真實際遇已經將我牢牢綑綁了……進入第九年了。
「你們看,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完全獨自生存,包括動物和人類在內。生物之間你爭我奪,充滿競爭。偶爾也會出現合作之類的情形,但是較為罕見。生物共存的最重要形式就是競爭,還有掠食與被掠食的關係。」
◆ 關於「夢幻花」 by 東野圭吾
《歷史街道》(※日本PHP出版社發行的月刊雜誌)提出小說連載的邀稿時,我以「不擅長歷史題材」為由拒絕。編輯隨即表示,非歷史小說也行,只要跟歷 史沾上邊即可。當下我想到黃色牽牛花。很多人都知道牽牛花中沒有黃色,但其實在江戶時代,曾經有過黃色牽牛花。那為什麼現在沒有?無法用人工的方式復育嗎?思考這個問題後,懸疑的香氣裊裊升起。我心想它也許是個不錯的素材。
然而,就算素材再好,廚師卻手藝不佳的話也是白搭。我雖然設法讓連載完結,但是缺點實在太多,根本不適合編集成冊。更慘的是,在猶豫不決、延遲出版的期間,小說裡的科學知識已經落伍,故事本身陷入無法成立的窘境。不過,我已跟責編約定「不管花多少年都會完成它」,所以「打入冷宮」是唯一不考慮的抉擇。
「我不需要多個作家,我手下的作家多如牛毛,在寫作上絞盡腦汁。我真的需要的是個編輯。」
盧更變換了坐姿,「我不認為我夠格,我沒受過訓練。」
「沒有這種訓練,」那男人說,「這不是上學念書就可學到的。沒有人生來就是做編輯的,那是剛巧讓你遇上了,就像出黃疸,或是掉進井裡。」他指著盧更的信封,「我喜歡你做的那些修改,」他說,「兩個版本之間有很明顯的進步,問題是,你在改別人的故事時是否也能改得這麼好?」
美是什麼?不是脆弱,也不是渺小,韋恩看著自己的手臂……多年服用賀爾蒙已經讓他變得稜角分明,有時候他但願自己能停止服藥,他想停止這日復一日吞下藥丸改變身體的方式,這樣下去身體無法自己成為想要的模樣,而是成為這個世界期待的模樣。………他想把藥丸全部丟掉,然後看看身體會發生什麼變化,看看他身體有多少比例的形象是準確的,而又有多少是編造出來說服自己的?……
沒人因為我失去家人為我難過,每一個人都有哀傷的過去,不然就不會流落到這裡了。大家的默契就是不要談論到過去,最快的治療方式就是遺忘。兒童救助協會對待我們的方式,就是把我們都當做剛剛出生的小孩,像是蛾破繭而出,把過去的生活當做是繭一樣丟棄,若是老天保佑,很快就會有新的生活了。
我曾經告訴過一個女孩,我想做軟骨功表演者。我表較年輕的時候在電視上看過一個傢伙,他彎曲、扭轉、壓縮他的身體,裝進一個把背包大不了多少的密閉箱子裡。他在裡面待了兩個小時,好似根本不需要呼吸。等他們打開箱子,他緩慢地爬出來,像某種奇怪的孵化出來的東西,每一根骨頭都完整無傷,呼吸一如常人。我無法解釋,可是那似乎比其他事情更接近我在做的事。
你可以稱呼我為丹尼爾,至少,那是我「此刻」的身分。
我握著的手又乾又瘦。
父親並沒有深受感動,他低吟了一聲,用力搖晃著身體甩開我的手,勉強翻了身。
掌心中仍然留著他的手的感覺。
我很希望他可以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寵愛我,哪怕只有一次就好。
蘇菲已經不去算自己究竟發瘋幾年了。這應該可以追溯到很早以前……,可能是因為生病的關係生病的關係,她覺得時間好像多出一倍出來。起初只是一個緩緩的斜坡,幾個月之後,開始像在溜滑梯,全速往下衝。那個時候蘇菲還是已婚的身分。但都過去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