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錯重點的另類閱讀

醫學治療就是用一種死刑取代另一種死刑。(p.298)








九年來因為母親的末期癌症和施用藥物的副作用，我也感覺自己好像也修畢了醫學系裡「惡性腫瘤」這個科目了。




我雖非正統七年醫學系畢業，但基礎的人體生理學、簡單的解剖生理學，每學期各三學分，兩年下來12個學分，當時不以為意苦讀背誦，終於還是換來自己有能力讀完一篇原文醫學期刊的能力。




加上我當年就讀的高雄醫學院很重視學長姐和學弟妹關係。每次只要遇到親友生大病就醫，我總會在表明自己是MS80的身份後，總能獲得比其他病人更多、也更詳盡的的疾病原理及用藥機轉的知識。




這些既親切又熱心的學長姐們，像極了從前醫療課程的白袍教授 :


你看看就是這裡的器官，長了某某或退化了，導致xx腺體不再分泌或分泌過多，所以久了就會發生oo病。因以呢，現在起要服用A藥品，它的藥機轉是1-2-3，因此就能控制、或讓病情完全好轉。




每次我都用心筆記再筆記，不懂的就問現職醫生的朋友。------但是，縱然我學得再多，對抗疾病仍像一場賭博。








我認識20來歲、體格健壯的大男生，一週之內，死於單純感冒引發的肺炎。




我認識一位朋友的七十多歲父親，外表硬朗，星期一被眼科診斷出眼基底黑色素惡性腫瘤，星期二家人不放心地自費近十萬元，幫他做了全身正子造影。一小時內證明了他身上所有器官都受癌症轉移。星期四，他老人家無病無痛地往生了。








病人難為，病人的家屬更難為，因為醫學資訊公開不對等。往往是主治醫師一人獨大地决定治療方式。




選擇積極的治療方式，也許是醫者錦上添花的又一筆光彩。但，對病人本身呢？對病人的照顧親屬呢？




這些大醫生可曾想過，這也是一種剝削------剝削了病人與家屬往後的日常生活，卻成就了醫生「又救了一名病患生命」的毫無同理心的莫名自大與自傲！




這種模型，最典型發生在外科和神經外科------我一直無法欣賞他們。救了病人一條命，你或許行醫歷程加了一分、甚至十分、一百分。




但那過程中，外科醫生剝奪了多少存活下來的病人身為「人」的身體和生活能力的完整性。




不是，他們不必思考其他，他們眼中只有「病」，沒有「人」------「磨刀霍霍向猪羊」，這是我私人在最近十年裡，看透了、也恨透了外科和神經外科醫師的嘴臉。








普莉西雅．希伯里(Priscille Sibley)的小說《無聲的遺願 ( The Promise of Stardust )》，從醫院延伸到法庭，說來也是一椿犧牲病人意願，成就 外科/神經外科 醫師的悲情故事。




雖然厚厚440頁的《無聲的遺願》，讀著讀著男主角神經外科小麥對意外腦傷而重度昏迷的妻子艾兒，深情又濃厚的愛。




但是呢？讀來讀去普莉西雅．希伯里的《無聲的遺願》，主角小麥醫生真的有那麼多且單純的、對妻子艾兒腹中胎兒的愛嗎？




坦白說，我還是覺得外科學基礎名言「救一條命，算一條命」的實用至上要求，早已生根於小麥的潛意識中。




即便母體一切順利、即便能生下一名在胚胎早期便受盡無數藥物、X光放射線影響的正常嬰兒。




但嬰兒出生後，也正是母體拔管死亡之時。




這個嬰兒又要如何背負一條母親生命之重，活著長大？




很難很難。








醫學，可以不要再那麼自以為是的自大了嗎？？




或許讓我們大家都倒退到還没有醫學的蠻荒時代。將生與死之權，完全交給上天。




是人就是人，不要妄過自大，自以為是神！！！








我其實很排斥生命。自己的、他人的，親友們的、陌生人的。




我總覺得會被逼莫名在這世界出生，且苟活不死，某個程度上應驗了自己人生一次又一次的不幸。------ 特別若自己是個又背著陌名殺父弑母罪名來到世上的無辜嬰孩。




所謂的無辜，當你逐漸長大到某一地步時。所有的無辜突然一瞬間化為「有辜」，而你，正完完全全是那位帶來不幸的人。




準備至死以前，接受世人無止盡的八卦唾棄吧！




這就叫做「認命」！








「這個情况不一樣，你媽是無論如何都會死，讓她一直活下去唯一會有的情形只是讓她吃更多苦，可是艾兒現在是懷孕了，所以維持她的生命到孩子生出來是有意義的。……」




小麥醫師的每句話，讀來都是shit！




只要有人讓世界上又多出一個無父或無母、或兩者皆無的小孩。那些父母，就通通是狗屎！




為了自己的小孩勉力活下去很難嗎？做不到？那 你/妳 憑什麼生下小孩，只因為一方有精子，一方有卵子嗎？








普莉西雅．希伯里的《無聲的遺願》一書，似乎想要在整本書的每個角落裡，用各式人、事、物，將所謂的「樂觀」、「積極」、「永不放棄」……這類我個人感覺媚俗且矯情、偽善、但符合「意識正確」的概念放進書裡。




《無聲的遺願》不是一本不好的書，只是我是個不適合的讀者。

無聲的遺願    The Promise of Stardust

•    作者：普莉西雅．希伯里   Priscille Sibley  @ 2013
•    出版社：三采文化   
•    出版日期：2015/01/16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9789863422822
•    規 格：平裝 / 440頁
•    出版地：台灣
•    本書分類：文學小說> 翻譯文學> 美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