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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洪淑苓】

推薦書:陳黎詩集《我/城》(二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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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黎的詩很有聽覺效果。「我不知道以後他們如何/翻譯它:聖地牙哥,神的牙膏/或者三貂角?」在〈三貂角‧一六二六〉,他對Santiago一詞竟有如此奇妙的聽覺聯想,舊譯為三貂角,陳黎的「神的牙膏」則純是神來之筆,對應此詩的主題:試圖寫出1626年西班牙人到台灣的歷史,使我們不禁對台灣歷史的書寫與詮釋,忽然有了新的,而且是不斷翻新的想像。

 

陳黎的詩也是富有色彩的。〈美麗島站‧二○○八〉,藉2008年高雄捷運通車,以紅線、橘線、藍線、綠線的交錯,並「美麗島站」的設置,各種精采的譬喻、諷刺和揶揄,宛如在布滿敏感神經的政治網絡上跳舞,可說運用自如,淋漓盡致。

 

是以,在陳黎新詩集《我/城》的標題下,我們感覺到的,事實上已非一個城市所能局限。大多數作品都觸動了「台灣」這個符碼的塑造。卷一「房地產」、卷二「部落格」的命名,也已經暗示了這樣的架構。

 

陳黎在後記說,許多資料和靈感是來自於網路的搜尋和閱讀。但如果沒有詩人獨到的「靈視」,一首記載母親從小姐到新嫁娘,到變成婆婆的人生經歷〈璞石閣‧一九五三〉,怎能隨意交代從日語到中文,從客家轉成閩南,又和外省結了親,最後娶回一個客家媳婦的庶民史詩?

 

當然,這本詩集也展現具體而微的城市生活。如同卷五「工具書」提及的滑鼠、手機、隨身碟等物品,在陳黎精準、神異的修辭下,我們不禁回看自身,被這些瑣屑的小物包圍,生命的意義何在?也許就是按鍵輕輕的喀哩一聲,生命之舟已然行向另一個無可計量的國度。

 

陳黎也不曾放棄對慾望的挖掘。卷四「旅遊誌」,一再運用狐的意象,無論是旅狐、女狐或花狐狸,叫作翩翩或達達,都是慾望的化身,那一個個肥膩而通透的肉體,如陳黎所言,正如透明的岸,「招引我的思想泅水,登臨」(〈案〉),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陳黎也在〈狐旅〉詩的結尾說:「現在我多麼清楚我站立的位置所在的時代然而書寫召喚這一切卻必須後現代」,這正是陳黎的詩展現給我們現代,乃至後現代的,一幕幕生活的戲耍。

 

閱讀陳黎的最新詩集,讓我們聯想起客家傳統藝人有「一人樂隊」的表演奇技。那是一個人用手用腳用嘴,甚至用鼻用背用肚,可以支撐一個兼有吹打拉彈各式樂器的特殊裝置,當他同時吹弄各種樂器,我們聽到美妙的協奏,就像多音交響的詩篇──如同陳黎的詩,從歷史書寫到情慾挖掘,皆然。

 

【2011/08/06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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