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又做惡夢了。
往事的惡夢往往不通知一聲就自己跑來,一瞬間天崩地裂、引起海嘯山崩土石流------重點是,妳永遠無處可逃。
還是那一家人,父親、母親和兒子,陰魂不散地緊緊跟隨著妳,永遠在妳最想不到的清朗夜裡,強行闖入妳的夢中,然後將過去的種種,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繼續衍生下去。
想叫叫不出,想逃逃不了。
『對我怨念如此之深嗎?』妳無言地面向眼前的一片空白。
妳又做惡夢了。
往事的惡夢往往不通知一聲就自己跑來,一瞬間天崩地裂、引起海嘯山崩土石流------重點是,妳永遠無處可逃。
還是那一家人,父親、母親和兒子,陰魂不散地緊緊跟隨著妳,永遠在妳最想不到的清朗夜裡,強行闖入妳的夢中,然後將過去的種種,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繼續衍生下去。
想叫叫不出,想逃逃不了。
『對我怨念如此之深嗎?』妳無言地面向眼前的一片空白。
12月25日下午3:28
有大太陽的冬日
妳坐在台中大里圖書館前廣場
看高中女生練舞
看小娃兒蹣跚學步
看外籍勞工說著聽不懂的語言開懷大笑
他來電話問妳何時搭高鐵回家?預計算好時間到車站接妳
時間確認完畢,關掉行動電話
『此刻,我很幸福,那你呢?』
有一天,當你們要離開一座城市時會記得些什麼呢?我想我會記得的必定是與愛相關的故事。
------貝莉在《我親愛的台北》當中如是寫道。
在妳心中,也有一座城市,刻劃著妳成長、求學、工作、生活和戀愛的痕跡。那是二十年前的高雄。整個城市、每一條街道、一幢幢建築物,充滿妳的故事。
有歡笑,有淚水,更多的是當時以為永遠用不完滿滿的青春洋溢。
高中畢業初次離家讀書,正因為高雄離妳的家鄉不遠,又是很溫暖甚至燠熱的城市,適合極了妳那天生怕冷的體質。
南部人才有的熱情和大方,夢寐以求的名校,終於脫離家庭的監控,這一切的一切,在妳眼中都是那麼新鮮,那麼有趣,那麼精采。
平素像學校打上下課鈴般準時的週期緩來了。
長期憂鬱症放大了經前症候群的徵兆,外加擔心懷孕的壓力,終於把妳壓擠成一個與平日完全相反、不可理喻也沒有陽光的人。
那良善忠誠如犬般的男人,還是每天三餐外加宵夜地來一通問候電話。卻換來妳冷言冷語:
『這麼早下班,打算和哪隻小花貓去摩鐵呀?』
『這麼晚下班,和公司裡哪隻雌山羊又難分難捨了?』
『睡不著是吧?被你約的雌鴿子放生呀?』
無論妳怎樣編故事,那忠犬男始終只有那低聲下氣的一句:『妳還在生我的氣呀?』
妳心中始終住著這樣一個人。
淡淡的,最淺最淺的灰色,身影隨著時間越來越模糊,但,他一直都在。
距離最後一次親眼見面交談,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Google奇蹟似地找到他的照片,說來也是三年的事了。還是當年的笑容,當然臉頰圓潤了一些,陽光下的微笑裡也感覺經歷過很多現實的無奈。
那個人,變了嗎?變得怎樣了呢?
當年那個人唱著無印良品的『是你變了嗎』?是淺淺地責備妳的改變嗎?
大學畢業後,那個人服了兩年兵役,妳也在社會上工作了兩年。
那算是妳至今為止最慘澹的一份工作,慘澹的不是薪資、工作職位或其他,很單純,就只是妳工作必須面對的那些人們。
黃鶯鶯1993年出版的【寧願相信】專輯裡有一首不太起眼的歌曲----[我曾愛過一個男孩]。
我曾愛過一個男孩 他說我像花一般的美 在每個月光的晚上 他來到我窗前歌唱 歌聲輕輕的揚起 我心兒也跟著顫動 卻不知道為什麼哭泣 睜開眼他已經離去
那年妳大三, 有一個暗戀已久的同班同學。 說是暗戀也很奇怪 , 本來只是不分性別玩在一起的好朋友, 後來卻發現自己屢屢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 等待他轉過身來看見妳時, 眼睛裡滿滿的笑意。
那男孩離開了家鄉 到一個雪深的地方 在每年春天雪融以前 他寄給我一張紙片 春風輕輕的吹起 我心兒也跟著顫動 卻不知道為什麼哭泣 想告訴他我想念你
妳們不可能有結果的, 因為各自的家庭背景不同, 各自都背負了父母對妳們的不同期待。大學畢業服完兵役以後, 一大群好同學送他撘上了飛往歐陸的飛機。妳則會固定在每年耶誕節收到他的卡片, 和一張他駐立在大雪紛飛的歐洲街頭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