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錯重點的另類閱讀

意亂情迷中我有了瓶頸。因為她不見面？老哥猜對了。他問我肯定照片是她本人？我說這年頭會用假照片的真的很少了，要像你運氣那麼「賽」很難的。

老哥大笑罵我三字經。慈的部落格，上面有照片，文章底下也有訪客會回應，那些人看起來都跟她算熟，有的從對話中看得出是同學，所以身分假不了（試想，她如果在各種圖文等個人資訊上欺騙我，我可以透過連結跟她的同學或朋友網友查證，這個她難道不會顧慮到嗎？換言之，正因為真真有她此一活人活體，因而她無須有這層顧慮）。老哥說你還蠻ㄎㄧㄠˋ的，不過心急吃不了熱餫飩，等她自己燙到想找你吧。而且女生喜歡搞即興，只要彼此喜歡，你不讓她感到逼迫感，某一天她會突然邀你出來走走，人畢竟需要往外走，需要陪。

我倒是蠻擔憂摳來摳去的激情退燒，老哥叫我少安勿燥，才剛開始，棉裡藏針，見縫插針，人要外柔內斂，心要把穩持平。既然她不見，你也要裝著沒想見，這樣你們見面後她感嘆說我沒想過會見面，你就說我也是，這樣就浪漫了。我是這樣懷疑，她的自拍照每張都只有臉，沒有明顯的脖子以下，有可能身材是胖碩的，「所以你剛剛問她笑的時候會不會喘，有點到我的隱憂」。電話中我有直接問她脖子含脖子以下是不是胖胖的，她竟說：「沒錯。」我說但你的臉一點不胖，她說：「臉是不胖。」我說不過你好像也沒肥脖子啊，她說：「幹！我就長這樣。」她也曾用認真、真誠的聲音告訴我，她很怕談感情，見了面如果有了故事也不會是個好下場。

嗯，我記得她說喜歡男人邊吻她邊摳她下體。有一次她清晨五點左右，邊看電影台放的《小姐好白》，邊和我講電話。這部搞笑片我以前看過，她沒看過。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笑，她的笑聲豪興又嬌脆，我好喜歡。可能後來我不長眼，進廣告的時候一直提到見面的事，說我想她，這讓她很煩躁，導致電影又開始的時候她分了心，我們不小心吵嘴了，她超生氣，猛然掛我電話。我懷疑前一天我問她是不是很胖就已經惹毛她吧。半小時後突然我電話響了，一接起，傳來熾熱的聲音：「摳我。」

這一聲摳我就把我徹底擊敗。

老哥建議我，既然，她蠻喜歡你這個朋友，又何必擔心起來，慢慢讓她生活中被你牢牢佔領，蠶食制約，看著辦。但你也不必太癡情，猶原做好自己的事，該上班上班、該幫父母掃地還是乖乖去掃。我說我們家不用我掃地，他說你可以開始掃。不要成天老巴著對方，這就弱掉了。

而且擴大打擊面，多去認識別的妹，先把她當朋友之一就好。如果久了濃情淡去，只是朋友了，自也可見可不見，你不也忘了見不見，無欲則剛，一切都好。該是你的是你的，不是你的不會是你的。話是這麼說，這番話我懂，但我身心都栽進她的溫柔鄉了，出不來！……老哥說不然這樣，你寫信給她。女生喜歡收信，尤其用筆寫的，彌足珍品，這年頭很少人來這套，她會感到你美好的用心。也可以把一些個紅黃藍鮮豔的小貼紙、小巧克力片兒、或什麼有意思的小東西放進信封去。紅、黃、藍，號稱三原色，小小一張，力道很強，讓任何女流爽歪歪現出原形，可又她以為你跟一般色狼不同。這才像追女孩子嘛！如此，她若願意給你住址，隨後你從談話中套知她確實讀到信，那麼，就證明照片中人無誤。好，如果收到信也不表示照片一定對，那至少你有了她的地址，留待往後暗中查證也是一步。

我的眼睛射出光芒。這時天色漸暗，我聽了都感覺自己眼睛裡有星光，像漫畫書中的公子哥那樣。老哥說他餓了，一起去旁邊的北投夜市找東西吃。我們踩著溼地上的大紅葉離去，葉和鞋底的摩擦聲不乾脆，也算感受泥土的實在。幾個看似還沒上小學的孩子在附近攀爬擺盪著聒噪，我心想小孩到底聊啥可以這麼起勁兒。一個阿嬤推著嬰兒車進來，車棚恰巧是個美好而具功能性的裝置。猢猻木像一排跳棋，淘氣著的故作靜穆，或許我一回頭他們就會移動起一二三木頭人。上漆的金屬健身器材跟前，一個大嬤以一種涅槃的神情雙手扶住前杆，兩腳踏著兩片小船似的嘎嘎聲交互擺動。

一株老大的榕樹，鬚鬚真他祖嬤的多，遇見月光午夜或將成為朦朧的紗。騎著小折疊單車的老頭從小馬路上晃進來，感覺他炫耀兒女買給他的時尚產物的同時卻孤單落寞於無人陪伴。行進間不像他在騎踩，而像鏈輪帶動雙腳，這使他看起來又顯知足。

在夜市一帶，我們吃聊走晃，老哥說在夜市會感覺台北是古老的城鎮，可是這裡卻沒有古老的愛情。新的愛情卻又在遙遠的另一頭，而夜市幻化成漁港，遙望遠方海面上的朦朧海浪。那個被命名為「愛情」的聖杯，從大洋上往這頭望來，所見的只是朦朧燈火。

「海很漂亮，也很可怕。就像不能背對老虎一樣。」老哥說。

他告訴我，這句是他一個朋友，搖滾哲人黎明翰說的。這黎明翰很絕，對社會諸多話題頗有見地，投書報社的民意輿情版，生平首發，就被刊登出來，可報社不小心把他的名字打成「魏明翰」。

如此這般閒扯一陣，不過回想起來只像是三言兩語。我告辭老哥。老哥叫我回去的路上就去買「文房四寶」寫信給她。我說我們抽最後一根菸解散。他說好，抽菸時他講，好好交她這個朋友，那麼，該做的也做了，如果她仍對見面排斥，也就算了。喜歡一個女人必須尊重她的想法和做法，儘管她鑽牛角很沒必要，可你不必徒呼負負也鑽起牛角。這不見得是我們遜才征服不了對方，儘管……也是。是就是，幹。

老哥的結論是：「沒看到（對方），都是非真實的幻影。看到了才開始戀愛不遲。就像女生常講的——不要先放太多。」我說：「我不小心戀愛了嗎？」老哥說：「摳個穴、揉個豆也沒啥大不了，不必盤在心上就以為她是你的人、你是她的人。不過你如果認為這是戀愛，那就正面去看待一切。承認了反而輕鬆，然後就踏實著來。戀愛，或說愛的形式很多，真的不一定要見面才叫愛。開心就好。有的善心人士認養國內外的貧苦兒童，也只互相見過照片。愛情也應該這樣才純粹。至少彼此有個純粹摳屄打手槍的朋友，多好。懂嗎，你要愛她，但不要愛『上』她。」老哥強調「上」這個字。我略毛躁起：「我不是那種人！我沒有只想到上。」我好像有點失態，我難為情地失笑起。我喃喃說：「見不見面，都要能開心就對了。」老哥說：「是的。既然開心了見不見又何妨。」老哥把菸頭捏滅甩掉：「雞巴毛咧！我覺得我根本是悲觀的人！」我臉上三條線：「我還正要說你豁達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