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錯重點的另類閱讀

加賀說：「兇手就是你。」

像這樣的小男孩，他看過太多了。


到處都是亡命之徒。

我，已經來了哟。我已下定決心認定只能這麼做了哟。

可是，怎會這樣？為什麼會以這種形式結束？

美晴想哭。她想放聲哭叫。

然而，她得眼中甚至沒有掉出一滴眼淚，彷彿喉嚨深處被堵到，從那張嘴裡甚至沒吐出一聲嘶喊。

毒婦是雙刃劍。有性魅力的女人受人疼愛，沒有性魅力的女人不被當女人看待。賣性，用性魅力利用男人的女人，受到毫不留情的詆毀，激烈的痛恨。女人，被要求要有毒婦般的魅力，卻又被告誡不能成為毒婦。這種事情，我透過佳苗的審判感觸良多。

二十年前就像是昨天，昨天只比今天早一點，然而早上卻似乎有幾光年那麼遠。

「我和你一樣，我什麼都記得。」

我停頓了一會兒。我想說︰如果你什麼都記得，如果你真的和我一樣，那麼在你明天離開以前，或即將關上計程車門的瞬間，當你已經向其他人告別，此生已經別無其他話可說，那麼，就這一次，請轉身面對我，即使用開玩笑的口吻，或當作事後無意間想起。當我們在一起時，這對我來說可能極為重要。就像你過去所做的那樣，看著我的臉，與我四目相接，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和別人一起生活的確很快樂。其中自有單身生活難以想定的熱鬧。但是，如今恢復獨居，他想起一個人也有僅屬於一個人的寶貴寂靜。


「我覺得每個人一生都該結一次婚試試。但是，能不能天長地久就因人而異吧。」


他想起昨天臨走時，東海小姐對他說的話。
 

我現在終於發現，打從愛絲玫出現之後，我一直沒有真正感受到愛咪的存在。我無視於缺點的存在，心裡只有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懷抱著困惑、希望、哀傷以及恐懼。我忙著觀察證據、細節，重拾痛苦回憶的當下，忘了去感受較為婉轉的直覺。

我一直很明白時間是具有腐蝕性的，最後會把「自我性」這種東西腐蝕消磨得一丁點也不剩，為了保持「自我的完整性」，我習慣把自己用核桃那樣厚重的殼包裹起來，家人、戀人或學生也好，都是在那層殼之外，離我非常遙遠的地方。………我本能地、不會輕易地讓誰走到我的內心裏來，我覺得那樣子比較安全。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已經不知道了。(p.6)

有時候我會夢見自己掉進一個裝滿燕麥粥的巨大碗公裡，窒息得喘不過氣來，而那恰恰是現實中我在家的感受。和學校生活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在學校，我跟 扎克整天膩在一起，上課時偷吃麗滋餅乾（RITZ），歷史課的時候，就讀懸疑小說。之所以喜歡懸疑小說，是因為凡事總得看開一點，我是指，至少我不會被殺 人蜂追殺，也沒有人要砍我的手……

金色的晨光在不久後，就像奇幻故事裡的魔法驅趕走雜木林間的黑暗。起先是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然後山的顏色逐漸由濃郁的黑轉淡無形間化解為綠色。不同程度的綠色。墨綠色的松樹，稍微淺色，或者是參雜了黃色的綠，彷彿凝聚了半個夏天陽光的綠色，或者是橄欖綠色……不同程度的綠色調和了遠處的山林的風景。


然後連我所在的森林裡，顏色也非常豐富起來。(p.83)

「妳來到江戶最先說的就是『水的味道不一樣』。連水的味道都不一樣，那所有一切就不能像在大坂那樣做。…...」(p.18)





 

「我覺得有人天生不適合當人家的媽媽，有人天生不適合當人家的女兒。」

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有個想要一輩子持續送花的人。p.149〈花，動了〉

距離今年八月，我閱讀湊 佳苗上一本的中譯版新書、由台灣東販出的《高校入試》，時間順序上已經過了三個月。

一九一八年十月十六日

………儘管軍令禁止，大家仍然繼續談論和平的事。我們聽見德軍同意和談的那天晚上，我軍臨時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會，士兵和軍官都參加，大家一起唱歌。結果隔天，《約翰牛》雜誌來了，巴譚利說，無此事，無此事，無此事，絕無此事。我軍必須苦戰到最後一刻﹙誰的最後一刻？﹚我不想再聽到不必去摧毀德國的鬼話了------我來這一趟，為的正是要毀滅德國……

但這一次，弟兄們不接受。有幾個上廁所時，居然帶著《約翰牛》進去擦屁股。
這裡沒有人覺得有必要繼續打下去。


一九一八年十月十八日

《門中眼》是描寫第一次世界大戰受傷英國籍軍人為主軸的 [重生三部曲] ，其中的第二部曲。書寫的風格與主要主角人物，依然是延續第一部《重生》當中的包括認真治病的人格者醫師瑞佛斯醫官、罹患失語症又自己莫名康復的、有雙性戀傾向的普萊爾少尉。




當然，在 [重生三部曲] 第一部曲《重生》，擔任主要主角、公開發表過反戰宣言的少尉西弗里‧薩松，在康復歸建之後，回到法國最前線戰場上，又發生了怎樣的事件。《門中眼》也有耐人尋味的延續。

………氣氛相當低迷，西弗里一度說：「我開始感覺心被榨乾了。」這種心情不難體會。近兩年來，他屢屢働失好友，同年代的人一個接一個去世，令他心痛連連。就某些方面而言，這一代青年的體驗近似高齡人，回首值得玩味的往事時備覺淒涼，因為當年同在的人已無一健在。西弗里回顧往事，憧憬不到未來，這種習慣似乎逐日惡化。

我很早就發現自己甚少閱讀短篇小說。為什麼？當初想到這問題時，我並沒有像一般日常生活中那樣固執地要追根究柢想出一個『自己可接受的合理化解釋』。只有輕鬆想著，總有一天答案會浮出檯面。




但經過這週以來，村上春樹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 (女のいない男たち)》的閱讀，我愈乎感覺自己找到了那答案------而且答案很好笑，也頗像我生活中和閱讀中的個性------閱讀短篇小說對容易入戲的我來說，『太累了！』

不過試著回顧自己二十幾歲時，能想得起來的，只有我是多麼孤單而孤獨的事而已。既沒有可以溫暖我的身體和心靈的戀人，也沒有可以掏心挖肺吐露心聲的朋友。每天既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也沒有可以描繪未來的理想願景。大多只是深深關閉在自己的內心而已。也曾經整星期幾乎沒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這種生活持續了一年左右。漫長的一年。雖然那個時期是否已成為嚴酷的冬天，在我這個人的內側留下珍貴的年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生活真的會冷不防地丟出變化球。

畢竟，只要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什麼------或是他人虧欠了你什麼------你比較不會感到傷痛，當然也就不會渴望那段你從未瞭解的人生。然而，現在的我不只知道了自己因為領養而得到的一切好處，也知道了因此錯失的一切，這讓我心中出現了想要知道更多的慾望。